第(1/3)页 坐在舱间床沿。 木桌摆过来。 贾琮在竹纸上默写了一遍《毛诗》。 看看国子监修道堂的作业安排。 又大略看了一遍书算、律学,百无聊赖地后仰躺下。 水面平静无波动,人心也淡淡的。 舱窗外的山势、水湾仿佛在动。 他取出褡裢,摊开汪精卫的书信看。 这位江苏臬司分巡道先他一步南下了。 江苏惯例是巡抚、臬司驻苏州,藩司驻金陵。 总兵驻镇江,河道总督驻淮安。 两江总督驻安庆(安徽不设省,并入江苏、江西)。 汪精卫是臬司按察使麾下的分巡道。 介于巡抚三司之下、知府之上。 总有见面的时候。 铁牛添了油灯。 曹达华侧舱传唤。 铁牛问:“爷要歇了吗?可要做那什么俯卧撑?” “做事得锲而不舍,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。 我也要练得像曹达华那么结实才行啊。” 贾琮做了一遍,脸脖见汗。 铁牛过来坐在木桌边,看看右方舱壁,撇嘴道。 “琮三爷,你说林姑老爷要是没了。 我大楚女子没继承权。 他那几十万、百万的家产岂不是要托运回北上? 那可就发达了。” 贾琮摇摇头,一脸无所谓。 “这个真不好说,横竖不关我的事。” 铁牛点点头,叹气道:“林姑娘还真可怜。 听说本来林姑老爷有个儿子的,却夭折了。 这林姑娘虽秀外慧中,到底不是男人,不能成家立业。 林姑娘又是不像宝姑娘会做人的。 且自小带病、弱不禁风。 据说还爱哭哭啼啼、使小脾性。 宝二爷都哄不过来......琮三爷,往后你娶奶奶。 可不能娶这个样的,我们做奴才的,不就有罪受了。” 贾琮好笑,手中褡裢丢过去:“皇帝不急太监急。 这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,早着呢。” ........ 自打收到林如海病危致信。 黛玉日日以泪洗面,伏案哭泣,还是无声的。 眼眸的一汪春水说来就来,娇咳不止。 紫鹃瞧瞧饭菜并未下肚多少。 端给雪雁拿去倒了。 那雪雁一团粉脸,是黛玉从扬州带来的。 年纪小些,不大通世故,直似没这个人一般。 紫鹃扶上黛玉香肩,“姑娘,想那些烦心事做什么。 不如先盼个好,到了扬州自有分晓。 林姑老爷就盼着姑娘了,这一回去。 看姑娘几年一出落,不定能高兴一场。 是病总有好的时候。” 林黛玉恍若未见未闻。 紫鹃侧背只见姑娘的一拢堕马髻。 浅绿纱质上襦、腰间玉带,紫鹃咂砸嘴。 缓缓再劝道:“姑娘,琏二爷未必靠得住。 他自己也顾不过来,哪能好心照看姑娘。 好的是琮三爷也下来了,他最是个能拿捏主意的。 连豫亲王爷也指名道姓要他做参谋......” “他参谋,和我有什么干系?” 林黛玉抬头,泪痕流下两颊,看得紫鹃一阵心疼。 “男人的事我们不懂,宝二爷闺阁厮混的也不懂。 要是万一,姑娘将来无依无靠的。 我听说你们本家的族人都是吴中远亲。 这可如何是好呢,姑娘与我都做不了主。” 紫鹃不厌其烦地安慰。 万一父亲死了,那真是寄人篱下。 母亲早已长眠于地下,数年阔别,父母音容犹在。 小金山与得胜山的样子依稀可辨。 那梁红玉击鼓抗金兵的淮扬故地。 祖籍的三吴佳丽地、中间的金陵帝王州。 六朝金粉,王谢门庭,太湖之滨。 吴中故里,此次南下,难道就要永别吗? 黛玉怔忡半响,方才摇了摇头:“我一个姑娘家,怎好与他说话。” “姑娘又犯小性子了,你不能与琮三爷长谈。 姑老爷还不能么? 姑娘是假充男子养大的,请西席,学诗书。 那位先生便是应天府太守。 姑娘只要和姑老爷说便成。” ....... ....... 船行过淮安,进入扬州宝应、高邮。 扬州府,江都埠头。 来往穿梭的商船、民船、官船四通八达。 排满了整个江面。 忽有一张挂着“江南市舶司”旗幡的船只横冲过来。 其他船只纷纷让道。 埠头上。 郁郁寡欢的林府管家伸头道:“来了,来了。 咱们家小姐回来了,快抬轿。 纤夫们下船拉绳。 护栏内水手高喊:“抛锚!抛锚喽!” 贾琮、贾琏才踏出甲板。 小厮丫头们护住后面黛玉。 不等粗使奴才搬运。 埠头挑夫一窝蜂地涌进来:“官爷,请我们本地行帮。 扬州府哪个府? 那做宅? 那间坊?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