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四十八章 进退-《乱世栋梁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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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陛下靠着老伙计才有了今天,是老伙计们靠着陛下提携,才有了今天。”
“陛下有没有我们帮忙,都一样能有所作为,他甚至也不需要黄家的帮助,一样能乘风而起,而我们,没了陛下,就只是...”
“就只是鄱阳小民,我,守着家里分的一些鱼塘,做个不大不小的塘主,梁公和武公,大概还是寻常渔民。”
“黄家,也依旧是城里开赌档的地头蛇而已。”
彭均明白自己的荣华富贵是怎么来的,所以,从不敢居功自傲,李笠给他的富贵,他小心翼翼的享受着,低调行事,也免得李笠难做。
毕竟,开国皇帝对勋臣的处置,可是有前车之鉴的。
狡兔死、走狗烹,飞鸟尽,良弓藏,这是多少鲜血和眼泪凝聚而成的教训?
他能有今天的富贵,已经很知足了,但是,怕儿子们不知道事情轻重,仗着自家富贵,为所欲为。
将来大祸临头,再想自救,就已经晚了。
而且,他也确实恨欺男霸女、鱼肉百姓的行为。
萧梁时,建康城内,高门甲族、宗室、权贵子弟可以为所欲为,抢劫杀人,杀夫夺妇,强买强卖,诸多恶行屡见不鲜,有司却管不得。
那是皇帝故意放纵宗室、权贵、高门甲族,以此作为“贿赂”,换取对方的“和和气气”。
事实证明,这样的贿赂,不仅收买不了富贵人家的人心,还会让这些人愈发肆无忌惮,横行无忌,鱼肉百姓。
倒霉的是百姓,日子越过越苦的是百姓。
本来,富贵人家奢靡的生活排场,和食不果腹的穷苦百姓生活就形成了鲜明对比,其门下走狗、恶仆横行霸道,贵人们肆无忌惮的欺侮百姓,更是激起滔天怒火。
所以,当侯景做乱时,短时间内就“一呼百应”,聚集大量兵卒。
攻入建康后,侯景宣布释放奴婢,又吸引了许多人做马前卒。
这些人投奔侯景,未必是认同侯景的主张,而是因为侯景至少给他们机会,一个做人的机会。
前车之鉴,当为后人警醒,彭均完全理解并赞同李笠明正典刑、约束富贵人家子弟的各种制度。
他不是一朝得志就作威作福的人,平日里行事,循规蹈矩,也多次“提醒”亲朋好友,千万别在外面打着他的旗号,为非作歹。
刚开国时,确实有不少鄱阳子弟,或者徐州旧部,自认为是帝乡人、从龙旧部,便端架子,要特别待遇,要如何如何。
没多久,消停了。
毕竟,连梁、武、黄、彭四家都低调行事,无论是在京城(行在),还是在鄱阳,都严格约束家仆、旧部,下面的“帝乡人”、“从龙旧部”,有什么资格要特别待遇?
更别说李家自己,也严格约束家仆,皇子、宗室们一点也没有为所欲为的跋扈样子。
在鄱阳的“皇庄”以及各类产业,无论管事还是寻常小仆,出门在外,见了人都是和和气气的,不知道的,还以为是哪家小门小户的家仆。
皇帝带头做榜样,元从故旧们跟进,上梁正了,下梁就不会歪,勋贵、官宦子弟也就老老实实跟着“遵纪守法”。
但是,以后呢?
皇帝再怎么发狠,也是个念旧情的人,彭均知道即便自己某个家人犯了大错,只要不是过于恶劣,李笠终究是会看在他面子上,适当从轻发落。
可将来,他不在了,李笠也不在了,新君即位,会怎么看这些目无法纪、为所欲为的勋臣子弟?
他的儿子,和新君是表兄弟关系,可那又如何?
涉及权力的斗争,哪怕是亲兄弟都会痛下杀手,何况表兄弟?
说了一通,彭宪见父亲心情不错,便问:“父亲,陛下去关中,是不是关、陇有什么风吹草动。”
“这是国事,你一介白衣,不得过问。”
“是、是,孩儿明白了。”彭宪有些讷讷,彭均见状,口风松了些:“陛下不怕关陇地区有人造反,但怀着治病救人的宗旨,还是要防患于未然。”
“毕竟,自己在家里内讧没意思,真要在家里打起来,无论谁打赢了,家里的坛坛罐罐也都打破了,那又是何必?”
“真要打,还是打外人比较划算。”
“当然,若是还有人执迷不悟,不知进退,那就是自寻死路,怪不得朝廷手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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