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93 章-《六爻程潜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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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事以后,满腔仇怨的众一起面面相觑,简直不知此事该从何说起。
是衍处用上古除魔印将各大派强迫到此,与魔修一战,这一战虽说虎头蛇尾,困死在十方阵里的却有不少,中途又被衍处叛逆设局搅合,埋下化骨阵,三王爷趋势潜伏在各派中的奸细反水,杀的比死在十方阵中的还多,这又是一笔血债无处讨。
偏偏……最后以身破阵,将众从化骨阵里放出来的依然是衍处的。
三角恋已经够让焦头烂额的,别说这三角仇恨。
阴山下满目疮痍,收尸的收尸,疗伤的疗伤,九圣已死,众魔修损伤大半,可谓是群龙无首,生怕吃了亏,纷纷离开了。
按着约定,韩渊应该跟衍处上京,可是衍处在自相残杀中基本上没剩几个了——吴长死了,玄黄被各大派吊起来兴师问罪,游梁失魂落魄地带走了吴长的衣冠,已经不了踪影,剩下一帮小鱼小虾,哪怕有血誓压着,也没真敢来招惹他。
弄得韩渊这下第一魔头百无聊赖地蹲在石芥子口,不进去,也没走远。
李筠从石芥子中出来,有些复杂地注视了他一会,抬起的足足悬空半晌,又黯然撂了下来——他有点恍惚,然而眼前已经不再是跟着自己掏鸟窝的那个孩子了。
韩渊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,没吭声。
李筠:“你算怎么办?”
韩渊还算平气和地想了想,略带嘲讽地问:“我说了能算吗?”
李筠一无言以对,韩渊又问:“程潜还活着吗?”
李筠:“……是脱力了,过一会他就能调息过来。”
韩渊冷嘲热讽:“是么?我看方才你们严掌急火燎那样,好像是老婆快临盆了。”
李筠:“……”
韩渊抬头看了一眼石芥子化成的小院落,看水坑用远远地坐在墙头望着他,却不过来。
可能是没什么话好说,也可能是怕他。
谁让他说过要抽她的骨头呢?
韩渊似乎是自嘲,又似乎是愤世嫉俗的冷笑了一声,感觉自己在这里可能有些碍眼,便转身往十方阵的残阵方向走去。
李筠却踟蹰片刻后,突然开口叫住了他。
李筠好像当年在山穴潭边承认自己是有意将韩渊骗进后山那样,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方才说:“你知扶摇山至今不开,是因为师父在掌印里加了地三锁吗?”
韩渊微微挑起眉,冷漠地看着他,仿佛在说“这是你们派内部的事,与我有什么相干”。
李筠定定地看着他,说:“要开锁,需要我们五个的真元——五个,包括你。”
韩渊听了,是讶异,随后他的脸细微地抽动了一下,好像被最亲近的抬了一巴掌,头凭空涌起一腔窝的委屈,无处诉说。
李筠放轻了声音,问:“小渊,那个三王爷袖子里掉出来的真是三生秘境吗?你在里面看了什么?”
韩渊冷笑:“看你们这些死了,兴么?”
李筠听了这形同陌路似的冷言冷语,一没有吭声,脸上却有悲意。
这,石芥子墙头上的水坑忽然开口:“三生秘境算的是,我扶摇一派自古走,与那些不相干的,谁信谁……谁……呃,那个、那个什么……”
最后那词显然是颇为不雅的,水坑没敢说出来,支支吾吾地混过去了。
无论是前面的话,还是后面的出言不逊,听起来不大像她的口气,韩渊听了,嘴角微微一提:“替我转告严掌,管好他自己的事吧。”
说完,他走了几步,忽然又停住,转眼身体又换了主。
这个韩渊甚至转过头去对李筠一笑,随即从怀中摸出了一片巴掌大的鳞片,说:“二师兄,你把这个转交给大师兄吧。”
李筠伸接过那冲他飞过来的龙鳞,龙鳞仿佛被墨色染就,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,放在上面,能感觉到里面隐隐约约流动的真元。
韩渊说完,便大步登上了十方阵残阵的台,旁若无地盘膝坐下,好像在身体力行地向整个下挑衅——我就在此,你奈我何?
李筠捧着中的黑龙鳞看了一会,冲水坑招招:“给掌师兄送去。”
水坑奇:“你怎么不去?”
李筠不讲理地将黑龙鳞塞给了她,板着脸:“快去,当师兄的还支使不动你了吗?”
水坑莫名其妙地拿起黑龙鳞,翻入石芥子,径直闯了进去。
谁知她一进去便看了不该看的——程潜正没型没款地躺在大师兄腿上,他身上不是血迹就是污迹,还有被烧焦的地方,而那别少洗一次要哇哇乱叫半的大师兄居然毫无芥蒂地弯下腰,在他眉间上亲了一下。
水坑一条腿卡在槛上,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用发誓的姿势举着黑龙鳞,呆住了。
她想:“我要长针眼了……不,我要被灭口了!”
严争鸣好像已经得到了世上最大的依仗,他近乎平静地抬头看了水坑一眼,态度自然地压低声音问:“什么事?”
水坑碰到他的目光,狠狠地哆嗦了一下,脱口:“我……我做鬼也不会放过李筠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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